不管怎么说,我并不喜欢这里。
空气中浓烈的香水气味让我有些晕眩。艾莎轻轻拉住了我,带着我走进人群中。我几乎就要把手伸向枪柄了,但最终没有选择如此。人群中有些人的腰间凸起着有棱角的轮廓,一看就能知道是什么。
“里面有些是安保,你也看出来了,”她敲了敲我的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好嘛?”
我随手从一旁侍者手里的托盘上拿过一杯液体,“好的。”我点了点头。
但那杯液体几乎是来自爱伦坡的头脑,我非常确定下城区都不会有这种诡异的“饮品”。它让我有想打开一个鲱鱼罐头扔进人群的冲动,因为它给我的感觉和鲱鱼罐头差不多。不,更糟。那个胚胎状的粉红色团块在黏稠的液体里抽搐着,蠕动着,飞溅出某种大致是黄色的液体来。
“法米尔兽卵?”艾莎看了这东西一眼,随即立即从那个侍者手里抢过最后一杯,生怕被人夺走似的。她轻轻摇晃着杯子,里边那个难以言说的无可名状之物在液体中颠簸着,直到它裹满了那些液态物。液体卷着那个生物流进她的嘴里,她咀嚼着那东西,却没有说什么。
欸……我轻轻呷了一口,先是一种近似果类的甜味,而后是混着微微腥味的酸,这一切最后都消失在口腔后部,留下的只是浅淡的微甜了。
“这……是喝的?”我不解地看着艾莎。
“喝下去,那个小东西不要直接吞。”艾莎说着就捏住了我的脸颊,将液体倒进了我的嘴里。
“唔!”我挣扎着想要摆脱她的钳制,但灌进嘴里的液体让我说不出话来。
那个难以名状的东西挣扎着,液体在它那些肢体的拍打中飞溅,挂在高脚杯的内壁上。复杂的味道滑过舌尖,由于太过些微而未能在原先被察觉出的咸腥味和铁腥味也在这时达到了可感知的地步。当牙齿切下时,几乎没能感到阻力,先是一种松脆,像是白玉切断玛瑙,而后是与生鱼肉在某种程度上奇异地相似的口感,最后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液体在口中爆开来,裹满液体的肉在口腔后部柔顺地滑过,最后将会结束在咽喉的晦暗和胃囊的酸液海洋里。
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当那个小东西在口腔里吱吱地尖叫时,我甚至有了一丝欣快。
“多巴胺和内啡肽都会增加分泌,”艾莎把我从下一杯前拖走了,“但是不许多喝。”
“您好,请问您是——”
“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奥菲勒。”艾莎已回答了那个女人的问题。
“奥菲勒小姐,稀客啊。那么,我现在去请令姊吉娜维芙?”
不等她回答,也不等我拔枪,那个女人已远去了。“这下惨了,会被发现的。刚才一时情急报了妹妹的名字,想不到……”
“那么,现在动手?争取一个活人都没发现我们?”
“你是——”艾莎已打算敲我的头了,手势可以看出来。但一个女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伊丽——西尔维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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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回来了?”
“嗯,”西尔维娅,或者说“疯狂艾莎”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伊尔正在把更多吃的往托盘里装。
“那位是……”看着伊尔的举动,吉娜维芙有些不解,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的神色。一方面是伊尔并不与人交流,甚至不去回应;另一方面,半覆着全息投影的面部与弯下腰时大衣背部显露出的防弹衣轮廓也怪异了些。
“霍华德-菲利普,我雇来的随从。”艾莎冷淡地答道。伊尔漫不经心地,或者是装作漫不经心地用小刀切着一块卡布拉肉排,向着二楼走去。红眼睛在某个瞬间闪过一丝光芒。
“那么,我听说你去了外缘?”吉娜维芙的脸上满是高傲和蔑视,由于伊尔已走远了,她也就无所顾忌了,“真是令我恶心啊,和那些黑帮的人混在一起,你这——”
她的话声戛然而止,似乎有什么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她的双手在空中乱挥着,脸上的表情被惊恐充斥,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艾莎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直到祂看到伊尔伊尔顶在太阳穴上的食指和没了神采却凝视着这边的红色大眼睛。她笑了笑,取来一个密封膜装的球状物,塞进了吉娜维芙在极度的恐惧中大张的嘴。
据说那里边是鲱鱼罐头的内容物来着?算了,那不重要了。她捂着鼻子,同其他人一同躲开已臭不可闻的吉娜维芙。
看来和伊尔,还有许多要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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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出那根管子,将它拧到了那些机构上。
40mm低速榴弹发射器,缺陷是只能装一发,不过在这里够用了。
“伊尔,你这……”
艾莎走了进来,走进了这个小包厢里。地上摊开的箱子和一地的榴弹全被她看见了。忘了锁门,幸好不是……
“艾莎?”我歪了歪头,试图缓解一下尴尬。但她只是转过身,锁上了门。
“有些事,我一定要知道。刚才你做了什么?”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刚……刚才?”希望不会起疑吧,然而……
“你……是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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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东西……艾莎从未想到自己会遇上一个游魂,它们不过是都市传说里人造的生物兵器,能够改变脑电波频率来侵入、读取甚至是直接占据大脑的恐怖之物,所谓的只存在于下城区放射性废土和古老废墟的……
“生化人,我是生化人。”伊尔的回答很平静,“我死过,之后就这样了。”
这么久了,她第二次看到了那种森然——上一次还是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想要抱住伊尔,但他已缩到了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双膝。那些不易察觉的哀伤其实早已在那里了。精美如人偶的面容多了些更像是人类的东西。是在哭吗?看不到埋在双臂里的面孔,但抽泣声却是真实的。断断续续地,衣物被泪水浸湿了。柔软的发丝搭在双肩上,同泪水一起流淌下来。
她轻轻走了过去,看着角落里蜷成一团的伊尔。
“怎么了?没事的,至少——”
“我没事。”伊尔转过脸去,机械地组装着武器,但泪水落进了弹膛里。
“那么,别哭了好吗?眼泪掉进去会让弹膛生锈,那就打不准了,而且还会卡壳的。”艾莎捏了捏伊尔的耳朵,体温很低,但并不像是机械,更像是活物。
“不会的,这是不锈钢哒。”伊尔稍稍偏了偏头,很难说是不是有意的,但确是靠在了艾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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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们都来了?”阿什弗雷德扫视了一圈,看着周围的一群武装人员。
“差不多吧。”领头的回答道,“都到齐了,至少是那两个。”
“那就开幕吧。”他随手一转手中的笔,“不等剩下的演员了。”
他转过身,看着那些圆筒。俱是一人多高,结满了白霜。透过观察窗也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色。他取出一块数据板,全息投影的界面嘶啦着在空气中跳跃着电弧。
他按下了那个按钮,圆筒中传来了冰裂开的咔嚓声。
“让演员们登台吧。”他收起数据板,走出房间。房间内一瞬间映入了外部的光亮,而后不见了。
那些圆筒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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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杠杆,上膛,40mm电浆弹。
“艾莎……会恨我吗?”
“不会的,怎么会呢?伊尔那么好。”
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关上了录音笔,顺带着摸出一个用来装上护手的激光指示器,这样也好吧,至少还有个承诺,也可以放心些了。希望那件事……她再也不要知道吧
重型防弹衣沉重的压迫感清晰地传来。我打开衣领,把十来个弹匣一个个地塞进便于取用的口袋里,腰际挂着的几枚手雷中甚至有两枚电浆手雷。快要没钱了的说……好贵。
我轻轻向后靠了靠,把身子倚在艾莎身上。也许已不只是雇佣了吧,现在她对我,或许……那些真的是我配得上的吗?不过……真的好开心呢,这样的感觉。
下方的舞池里,一对对的舞者。乐队在一旁演奏着音乐。在这个时代,人力是昂贵的。这种人类乐队一小时的出场费几乎是一个中城区家庭一个月收入了。曲子本身倒是没有多惊艳。我的手搭上了扳机。快要开始了呢,有些想笑。
“不可以的,”艾莎按住了我的手,“如果在这时开火,我们会不能脱身的。”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泵动霰弹枪拉动唧筒的哗啦声。我听见有什么走上楼梯,挨个儿敲着每个包厢的门。
“来了。”我轻声道,艾莎回以肯定的眼神。链刃从晚礼服的裙摆下王蛇般滑出,连同一支等离子枪。那些都是钱啊……看着艾莎晚礼服下露出的修长双腿余呈现出的曲线,我想起了前天她说带我出去之后,我的钱……没了一半。
当、当、当,有什么东西正敲着包厢的门。我随手将榴弹发射器塞到沙发下,腰间的手枪一直在AUTO模式。艾莎走到门前,向我点了点头。
透过猫眼,门外是两个秃子。漆黑的墨镜,西装笔挺,皮鞋铮亮,面孔几乎一样。
我一按颌下的开关,启动了全息投影。投影掩住我的面孔,扭曲了我的外观。现在,我也就只是个普通的黑种中年人罢了。
该死的,又是这些东西。
这些事……恐怕要从几天前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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